序言：最近我所在的城市又一次因疫情停摆，这是三年来时长和范围最大的一次。我的一位朋友是一名冲锋在抗击疫情一线的医生，某天突然发来微信：我以为疫情期间就我们还在大街上，没想到还看到你们的环卫工人还在上班啊。不知道读者您注意过每座城市在疫情防控发布的静默通知中，都会有这么一段话：静默期间，除保障城市基本运行的水、电、燃气、通讯、环卫等公共服务行业可凭借XX证明出入。环卫服务行业一直都是在“不被人看到的角落”里默默工作，这个现代城市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一环它的历史究竟是什么?不查不知道，一查就被浩瀚的史料所淹没，我也尽力用拙劣的文笔为您讲述一下环卫工人的前世今生。
•《周礼·秋官》——狼氏下六人，胥六人，徒六十人。
条者，条理、涤扫。狼者，狼藉、脏乱。所谓条狼氏，便是清理脏乱的人。然而与现代"环卫工"的意义不同，"条狼氏"主要是为了君王出行而专职服务的，也仅仅是在君王出行前才会清洁道路。
(资料图)
这是有历史记载以来最早专职“清理街道“的人，他们服务的对象还是王侯将相，并且主责还是驱逐行人。中国早期的城邦还是比较小，城市居民的规模和数量依然有限，城市经济的繁荣发展会带来城市服务业的职业化，这是历史的一个必然趋势。
•《东京梦华录·公主出降》——凡亲王公主出则有之，皆係街道司兵级数十人，各执扫具，镀金银水桶，前导洒之，名曰水路。
宋代汴京是中国古代城市向近代城市转型的典型代表，这时中国的传统坊市制度被打破，城市由封闭型向开放型转变，城市格局发生巨大变化，街道司产生于此也就不足为奇。
街道司有兵士五百，月薪钱二千，青衫子一领，其职责包括整修道路、洒扫街道、疏导积水、管理交通等。皇帝出巡之前，要提前将道路上的坑洼修好;达官显贵的出行也要做好卫生服务，各执扫具，镀金银水桶，前导洒之。
当时汴京人口已达130万之巨，街道司五百之数连宋真宗都说“工作甚重，事任非轻，恐将来不济”。于是宋政府面向民间招募“少壮堪充功役之人”，彼时“环卫工种”已经算是一个社会职业了。
但街道司主要的服务对象依然是王公贵族，所服务的辖区也仅有京都一地(南宋时临安也设置了街道司)。
•《万历野获编》——“街道惟金陵最宽洁, 最秽者无如汴梁, 雨后则中皆粪壤, 泥溅腰腹, 久晴则风起尘扬, 睹面不识。若京师虽大不如南京, 比之开封似稍胜之。”
明代北京没有统一的市政管理机构。其时,街道均为土路，晴则尘土飞扬，雨则泥泞难行，且路面上粪溲遍布，卫生状况较差，容易引发疾疫。工部、五城兵马司、锦衣卫对街道、沟渠均有管理职责。工部总领，锦衣卫有监督之职责，五城兵马司具体执行。如果做不好是要下狱的。
明成化年间，工部就以街渠污秽壅塞为由，上奏给皇帝，兵马指挥并巡城御史、锦衣卫官校等一干人等都下了大狱。
虽然责罚严重，但京城之中无专职环卫人员负责清理街道垃圾，以致街道颇为污秽。皇帝出行之前，五城兵马司得做好道路清扫和修整工作，平时的京城却是“门前一阵骡车过，灰扬，那里有蹋花归去马蹄香”。环境卫生条件的脏差， 是明代北京疾疫生发的重要根源之一。在明代北京，可以说是小疾疫经常发生，大疾疫也屡次出现。嘉靖三十三年，都城内外大疫。万历十五年，京城内外，灾疫盛行。崇祯十六年， “遍京城内外，传染疙瘩瘟一疫” ，“一人感之，全家以次传患, 甚有阖门皆殁，无有棺殓者”。
《大明劫》电影讲述的是崇祯15年，全国瘟疫横行，江湖游医吴又可临危受命，治疗瘟疫的故事这也不由让我联想到当今环卫工人职能的扩展，自2020年初新冠疫情爆发以来，环卫工人就自然而然的承担起了城市公共空间的消毒工作，部分物业企业还承担起了方舱医院和隔离医院的垃圾收运和消毒工作。城市物业概念的出现，也势必带来环卫工人概念的拓展和延伸，当然这是另外一个话题，在此不赘述。
回到本来的议题，我们可以看到传统城市社会的环卫服务机构主要是为了王公贵族服务，并不具备公共性。可以洞见的是，现代概念的环卫工人必定伴随着现代城市管理制度的出现而出现的。环卫工如何从帝王专属到服务于百姓，我们下周再继续。
参考资料：
[1]王战扬. (2015) .宋代街道司研究 .安阳师范学院学报
[2]《宋史.职官志》.中华书局
[3]高寿仙. (2005). 明代北京街道沟渠的管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