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 张望 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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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该受益回购股份的国轩高科（002074.SZ），在其宣布大幅提高回购价格后，股价却意外回落。
复盘可知，国轩高科于5月6日公告，以2亿元至4亿元回购股份，回购价不超过45元/股（后因分红调整为44.9元/股），股价因此连续上涨，至7月7日涨幅高达80.82%。
就在股价达到阶段高点的7月7日，国轩高科分别召开董事会及监事会会议，将回购价格上限由44.9元/股调整为60元/股。
吊诡的是，国轩高科5月6日披露的回购股份方案公告，是在5月5日审议通过，但7月7日审议通过的调整回购股份价格上限议案，迟至7月9日才披露，而就在发布调整回购股份价格上限公告前一个交易日即7月8日，其股价突然出现近期罕见的放量跌停。
之后，国轩高科股价进入震荡盘整，截至7月15日的收盘价为45.88元/股，与公布回购方案至7月7日期间的上涨行情形成强烈反差。
“股价是市场的行为。”国轩高科有关人士7月15日针对提高回购价前后股价表现问题如此回复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长期来看，我们的股价肯定会超过这个阶段的。”
激励变福利？此次回购股份，国轩高科表示将用于后期对公司骨干员工进行员工持股计划或股权激励计划。
但国轩高科此前的员工持股计划和股权激励计划，亦曾被市场质疑是“激励变福利”。
原因就在于，国轩高科的员工持股计划和股权激励计划的业绩考核目标，只考核营业收入不考核净利润。
以今年7月9日向激励对象首次授予的国轩高科2022年股票期权激励计划为例，该激励计划的公司层面业绩考核目标是，以国轩高科2021年营业收入为基数，2022至2024年营业收入增长率分别不低于100%、200%、300%。
财报数据显示，2021年，国轩高科营业收入首次突破百亿元大关，达到103.56亿元，同比增长54.01%，取得近5年来最大增幅。
上述国轩高科2022年股票期权激励计划，授予激励对象的股票期权数量为5968.75 万份，其中首次授予股票期权4775万份，首次授予的激励对象共计1723人，行权价为每股18.67元。
对于选取营业收入作为考核指标，国轩高科表示，该指标是反映企业经营状况、市场占有能力、预测企业未来业务拓展趋势的重要标志，“综合考虑了实现可能性和对员工的激励效果，指标设定合理、科学”。
而在2021年，国轩高科先后推出了第三期员工持股计划和2021年股票期权激励计划，其业绩考核指标皆是选取营业收入。
即使剔除净利润以营业收入作为考核指标，国轩高科此前的员工持股计划也已经出现未能完成考核目标的情况。
根据公告，国轩高科第二期员工持股计划的业绩考核目标是，2019年至2021年实现营业收入分别不低于100亿元、130亿元与160亿元。
由于国轩高科2019年和2020年仅分别实现营业收入49.59亿元与67.24亿元，连续两个解锁期的业绩考核目标均未达成，参与对象所获股份均未获授，于是国轩高科在2022年4月决定调整该员工持股计划第三个解锁期的业绩考核年度和开花指标，将考核年度从2021年调整为2022年，考核目标从实现营业收入不低于160亿元调整为200亿元。
对比可知，调整后的上述员工持股计划2022年考核指标，与2022年股票期权激励计划的当年考核指标基本一致，但若按国轩高科第二期员工持股计划原先的2021年160亿元营收考核指标，其业绩考核目标也未达成。
不过，国轩高科2022年一季度的营收同比增长颇为强劲，达到203.14%。
“以营业收入作为考核指标，是根据我们所处的阶段，很多产能和上下游产业链布局还在规划和建设当中，这个时期用净利润考核有失偏颇。”针对“激励变福利”的质疑，前述国轩高科有关人士如是告诉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
成本高企增收不增利与第二期员工持股计划相类似，国轩高科选取营业收入作为考核指标的股权激励和员工持股计划，频繁出现“计划赶不上变化”状态。
此前，国轩高科2021年出台的股权激励计划，以2020年67.24亿元营收为基数，2021年至2023年营业收入增长率分别不低于30%、50%和70%。第三期员工持股计划的业绩考核指标与此相同。
但国轩高科的2022年股票期权激励计划考核目标，却以2021年同比增长54.01%的103.56亿元营收为基数，2022至2024年分别增长不低于100%、200%、300%。
两相对比，变化之大令人咋舌。
实际上，不断抬高考核目标的国轩高科，陷入了增收不增利的尴尬境地。
2021年，国轩高科净利润同比下降31.92%；2022年一季度，其净利润又是同比下滑32.79%。
“净利润下降的原因，主要是两个方面，一是去年开始到今年上半年原材料涨价很多，二是公司正在扩产和布局上下游产业链，投资比较大，但产能规模没有完全上来。”前述国轩高科有关人士对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说。
这从国轩高科的毛利率变化亦可看出端倪。
2020年，国轩高科毛利率为25.23%，2021年降至18.61%，2022年一季度继续下滑至14.49%。
而2021年初，国轩高科主营所需的碳酸锂价格仅不足5万元/吨，至2021年底价格接近30万元/吨，到了2022年一季度已站上50万元/吨，原材料碳酸锂拖累毛利率下滑显而易见。
“为了抢占市场和扩大产能，国轩高科的低价原材料库存消化之后，短期内只能以高价购入原材料，这样成本的压力还会继续放大。”一位长期跟踪锂电上市公司的私募人士认为。
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注意到，在2021年年报中，国轩高科也有“着力提升动力电池市占率”的表述。
但激进扩张的国轩高科，信用减值损失同样不容忽视，2021年，其信用减值损失计提达3.4亿元，并且账龄在2年以上且未计提的金额为2.8亿元。
此外，随着规模的扩大，国轩高科的销售费用、管理费用和研发投入也在不断上升。
2021年，国轩高科的销售费用、管理费用分别同比增长24.09%与43.13%，2022年一季度同比增长139.28%和54.5%。
尤其是锂电企业的技术更新迭代竞争已经白热化，研发投入俨然成为衡量企业创新能力的关键指标，在2021年，国轩高科仅研发人员数量就增加了41.76%。
而2021年，国轩高科研发费用为6.44亿元，同比增长29.22%；今年一季度达到1.91亿元，同比增长142.33%。公司称，主要是产品研发和技术改进投入增加所致。
2025年碳酸锂基本自供成本居高不下造成增收不增利的国轩高科，还在加快扩张步伐。
“我们的目标是实现2025年产能300GWh，做到全球第三。”前述国轩高科有关人士对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说。
而截至2021年底，国轩高科已实现设计产能50GWh，以今年6月的国内动力电池装车量来看，国轩高科以占比4.96%排名第五。
公开数据显示，2021年，国轩高科资本开支超过40亿元，今年第一季度达到30亿元。
“今年的规划是到年底实现设计产能100 GWh，目前侧重在磷酸铁锂这一块。”上述国轩高科有关人士称。
但国轩高科在三元电池也进行了大举布局，发展战略是“做精铁锂，做强三元，做大储能”。
今年4月底，国轩高科将定增募投的“国轩电池年产16GWh高比能动力锂电池产业化项目”变更为“年产20GWh大众标准电芯项目”，其中三元动力电池10GWh、磷酸铁锂动力电池10GWh，总投资从58.63亿元提高到100.05亿元。
“这是大众标准电芯定点项目，产品全部供应给大众，项目在去年12月已经开始建设，预计明年年底可以供货。”上述国轩高科有关人士透露。
扩产急行军的国轩高科，供货规模也在提高。
“我们今年计划的出货量在40 GWh左右，一季度出货量为5 GWh左右。”上述国轩高科有关人士说，“出货重点在下半年，产能爬坡需要一个过程。”
这对于国轩高科来说，已经不止是翻倍增长。据2021年年报，其当年实现动力电池销量约16GWh。
“公司订单很充足。”上述国轩高科有关人士称。
按照公告，国轩高科仅在2021年底与美国大型上市汽车公司签订的采购合同，规模达到200GWh，协议执行期间为2023年至2028年。
持续扩充产能和增加销售的国轩高科，面对上游原材料碳酸锂涨价带来的成本压力，声称已布局正极、负极、隔膜、铜箔等上游资源，尤其是前端锂矿资源。
“我们的碳酸锂，今年产出将达8000吨，明年达到3万吨，2025年实现12万吨满产产能，届时碳酸锂基本达到自供。”上述国轩高科有关人士指出。
但这些并不包括海外布局。
5月公告显示，国轩高科与JEMSE签署了在阿根廷开展锂矿业务合作的谅解备忘录，主要内容是提供勘查面积约17000公顷的潜在锂矿产资源探矿及采矿权。
“阿根廷锂矿项目，先期是规划1万吨碳酸锂产能，二期是5万吨碳酸锂，主要为公司的海外基地提供原材料。”上述国轩高科有关人士说。
据上述国轩高科有关人士透露，国轩高科收购的博世哥廷根工厂改造已经启动，设计产能规模是20GWh，主要是针对欧洲市场本土化的动力电池和储能产品，“今年年底启动5 GWh投产，2025年实现全部投产。”
国轩高科亦披露，公司已启动海外生产基地布局，计划在欧洲、北美、亚洲等海外市场加大动力电池产能建设和配套产业建设，建设新一代一流的动力电池生产线，形成国际研产供销一体化配套体系。
为此，国轩高科正在筹划境外发行全球存托凭证（GDR）并在瑞士证券交易所上市，此项申请已获证监会受理。
按照国轩高科此前接受机构调研资料，本次GDR发行比例不超过发行前总股本的15%，发行价不低于定价基准日前20个交易日A股收盘价均价的 90%，GDR上市之日起120日内不得转换为A股。
“发行GDR的募资，主要用于海外市场布局，公司一直在推进。”上述国轩高科有关人士表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