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胡慧茵 广州报道
(资料图片)
印尼有意故技重施，像当时出台“镍禁令”一样提早禁止锡矿出口。
10月19日，有消息称，印尼矿业部一名高级官员在一个行业会议上表示，印尼当局正在准备数据并评估当前的行业状况，为可能的锡出口禁令做准备。印尼能源和矿产资源部矿产与煤炭司司长里德万·贾马鲁丁（Ridwan Djamaluddin）表示，当局正努力权衡印尼需要多少时间来发展能够吸收其锡锭产量的产业，以防政府决定停止出口。
这并非印尼第一次放出风声说要禁止锡出口。早在去年11月，印尼总统佐科·维多多就曾表示，为吸引资源加工业投资，促进贸易均衡，将在2024年禁止锡矿出口。若印尼政府在今年实施禁止锡矿出口，则比原定计划提前两年。
锡矿并非被禁止出口的特例。此前，印尼已经提前在2020年禁止镍矿出口。印尼政府还表示，明年将不再允许铝土矿出口，2023年不再出口铜矿石。
作为矿产种类最齐全的国家之一，印尼的矿产资源包括铝土矿、镍矿、铁矿沙、铜、锡、金、银等，其中以锡、镍、铝的储量最为丰富。
以印尼的锡矿产量来说，若该国禁止锡矿出口将会带来怎样的影响？上海钢联稀贵金属事业部锡分析师郭砺成向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表示，印尼主要出口国家为中国、新加坡、印度、韩国等，出口量占生产量的95%，如果印尼开启出口禁令的话，全球的供应将会受到影响。
印尼的目标并不只是要将更多的资源留在本国，而是更加希望从依赖原材料出口转向为本国产业增值。禁止锡出口，能帮助印尼达到这个目标吗？
筹谋已久的“锡禁令”其实，关于印尼禁止锡出口的消息传闻已久，只是一直还没有实际的落地政策宣布。或许正因如此，此次印尼方面再透露为可能的锡出口禁令做准备没能引起多少市场反响。
截至10月21日下午4时，LME锡价为1.86万美元/吨，日内下跌3.68%，今年以来下跌超过50%，这已经是LME锡价连续第八个月出现下降态势；沪锡价格为16.41万元/吨，下跌2.67%。
当前锡价维持弱势震荡的态势。对此，中国有色金属工业协会锡业分会副会长兼秘书长王中奎在接受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采访时表示，目前市场上锡供应算是偏松的状态，主要原因是全球经济表现不好，需求疲弱，因此锡价有所下跌。
或许此时并不是印尼政府铺垫“锡禁令”的好时机，但这并不代表印尼锡对金属市场没有足够的影响力。今年一季度，由于印尼政府推迟锡出口许可的发放，精锡在1月的出口量创下近6年新低，环比减幅85%，同比减幅71%。
据了解，印尼是全球第二大锡精矿和精炼锡生产国。据美国地质调查局（USGS）的报告显示，2021年全球锡矿产量达到30万吨，其中印尼产量7.1万吨，占比近25%；全球精炼锡产量为37.8万吨，其中印尼出口量为7.5万吨，占比近两成。除了产量大，印尼的精炼锡在出口比例上也尤为突出。方正中期期货研究院有色资深研究员胡彬向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表示，印尼只消耗其生产的精炼锡的5%，95%用于出口。
巨大的产量和出口份额造就了印尼锡在全球供应上的影响力。雄厚的资源基础让印尼萌生出禁止锡出口的想法。印尼总统佐科·维多多曾表示，将锡列入希望停止出口的金属清单，是为了引导采矿业转向下游附加值产业。
“印尼逐步增强对金属矿石端的控制是长期趋势，不仅是锡还包括其他有色金属。”但胡彬认为，这一过程的实施并非一帆风顺，“印尼较为落后的配套设施建设以及加工业发展进程都将显著拉长这一过程。”
将如何改变锡产业链？按照预定的时间表，印尼将在2024年停止锡出口。但目前来看，关于锡出口的禁令也有可能像禁止镍出口那样比原计划提前。
其实，自2018年以来，印尼就要求以精炼形式出售锡，而且精炼锡的含量至少为95%。既然如此，为何印尼还要设定如此长的过渡期才禁止锡出口？
从全球的锡矿产业布局来看，中国和印尼在传统锡矿生产方面产量份额最大，占全球锡矿产量的50%以上；排在两国后面的缅甸，也从2013年开始异军突起，以小规模和低成本锡精矿迅速跃居全球第三大产锡国。除了以上三个国家，其他国家的并没有在锡资源生产上体现出优势。有分析认为，马来西亚和泰国由于以往锡矿资源的过度开发和锡矿价格相对低迷，锡矿产量份额不断下降。
就目前来看，在锡矿份额上能够与印尼匹敌的是中国。王中奎向记者表示，“目前中国国内的锡矿工业还是以自主供应为主，75%依靠国内供应，另外25%依靠进口。”
位列锡资源生产第三位的是缅甸。据海通证券的研报分析，缅甸是锡矿主要生产国之一，由于原露天开采的高品位矿石品位大幅下降，逐渐转入地下开采，锡矿产量也出现下降。
“由于印尼是除中国以外全球第二大精炼锡生产国、第一大出口国，因此其他国家想要抢占其市场份额也是很难的。”胡彬说道。
虽然在锡产量上仍占据优势，但现阶段印尼要想真正从依赖原材料出口转向依靠锡发展本国增值产业仍有不小的难度。
在实施“锡禁令”之前，印尼曾以镍资源做过“试验”。继2020年正式实施禁止镍矿出口的禁令后，印尼政府又在今年8月表示年内可能会对镍征收出口税。正如印尼政府所料，此举成功吸引了一批想发展电池项目的企业到当地布局下游产业。有了这次颇为成功的试验，印尼方面开始把下一个目标放在锡资源上。
据国际锡业协会初步估计，2021年全球精锡消耗量为388000吨，集中在锡的下游，主要为锡焊料、锡化工、镀锡板、铅酸电池、锡铜合金等。南华期货报告也分析，锡的大部分终端可以算是集中到了爆发口，新能源汽车、光伏、半导体、 PVC环保制造都有着强劲的势头。
印尼打着延伸锡产业的如意算盘。但多位受访专家都预计，印尼发展锡下游产业链的计划不会太顺利。
王中奎向记者表示，“印尼的镍矿投资近年才兴起，而且印尼国内的镍矿资源多，自然也引来了更多的外资投资。但与之不同的是，印尼已经出口锡锭多年，这也算是它的传统产业，而且它的配套设施和冶炼工艺都已经很齐全了，其国内也已经不出口锡原矿了，吸引外资的可能性相对较小。”
目前，印尼锡的下游产品如锡焊料等都以出口为主。方正中期期货研究院有色贵金属资深研究员史家亮向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表示，锡的下游产业链主要集中在美欧日韩和中国，全球需求量基本集中在上述国家，并且以高端产业链为主，印尼想在短时间实现下游产业链的跨越式发展可能性较小。一方面是技术弱并且外围国家提供技术难度大，另一方面是关键国家对印尼锡高端产业链进行大幅度投资的可能性小。
谈到印尼“锡禁令”出台后可能的影响，王中奎进一步表示，目前来看，印尼禁止出口锡的政策能够使它的产业链后延，由于普通焊料的增加值并不是很高，所以政策对于印尼的整个锡产业影响不会很大。
此外，“锡禁令”还有可能对当地的冶炼厂布局产生影响。郭砺成认为，随着全球推行“碳达峰”，印尼的环保政策会日趋严格，小型私人冶炼厂将会持续受到审查监管，而且由于印尼锡原矿品位有所下降，小型企业将会因其生产模式的限制逐步被市场清出，后续大型冶炼厂将接手这些锡矿资源，而精锡产量也会趋于稳定。
“随着印尼新政策的落地，未来锡矿资源将集中到大型冶炼厂。资源集中后，小型冶炼厂的出口许可证或将更加严格审理，而在价格方面，大厂也将更有话语权。” 郭砺成向记者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