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世纪经济报道 记者高江虹,实习生李萌 北京报道
2022年清明节放假安排正式发布，4月3日(星期日)至5日(星期二)放假调休，共休假3天。清明节假期作为春节后第一个小长假，原是春游、踏青游需求旺盛之季，然近期国内疫情的多点复发，出行、旅游再度遇冷。
被搁置的春游上海人民最近的“春游”范围，多是小区。“我们小区被封了，只能在小区里遛娃，”电话那端的曹艺琳，声音有点沮丧。曹艺琳是上海一企业员工，家住闵行区上海康城。从3月16日凌晨开始，根据防控流调要求，这个上海最大的半开放式小区也开始进行封闭式管理。
曹艺琳对此已有心理准备。3月17日，据上海市卫健委通报，全日上海新增57例本土病例，另发现203例无症状感染者，三月以来新增病例超过几百例。进入小区封闭状态的上海市民，情况可能就跟曹艺琳一样，“只能趁着封闭好好探索一下小区春色”。
曹艺琳其实不想在小区里“春游”，因为今年春节没能回家过年，她跟家人早就计划好趁清明节假期，提前请个几天假，带娃回云南老家看望父母之余，顺便郊游踏青。“假都请了，机票酒店也订好了，现在不知道能不能成行？”曹艺琳很清楚，目前来看，三月底很难恢复正常出行，也会影响她们在外地的旅行。“再过几天，我们可能也要取消所有预订。”曹艺琳告诉记者。
就旅游来说，此前因为孩子所在学校要求假期非必要不出市或不出省，曹艺琳还能带着孩子玩遍上海周边的主题公园、景区，上海足够大的人口基数，也让本地的旅游零售业态维持相对正常的经营状态。然而这次，往昔挤爆的迪斯尼乐园都没几个游客了。
不止旅游业。上海是个会展业发达的城市，但目前已经按下暂停键。原定于三月举行的32场展览活动、展会全都延期到四月中旬之后，有的甚至延期至年底。比如原定于3月17-20日的上海设计周，被改期到12月19-21日。
类似的情况也发生在深圳。为迅速遏制病毒，摸底盘查全市感染情况，深圳市新型冠状病毒肺炎疫情防控指挥部发布关于做好全市三轮全员核酸检测的通告。
据21世纪经济报道的不完全统计，截至3月14日，全国已有104场展览和展会被迫改期，比如深圳有12场，广州有9场，北京和杭州各6场，另外东莞、佛山、义乌、济南、成都、武汉等22个城市的展览展会也有数量不一的延期。
遭遇“倒春寒”途牛数据显示，近期出游人次呈下降趋势，受疫情影响较大的地区短线游退订率较为明显，3月跨省长线游预订量也低于往年同期水平，尤其是新疆杏花、江西婺源油菜花等季节性赏花游线路，影响显著。
假日向来是旅游市场的必争之时，尤其在疫情暴发后，假日游对旅游市场拉动作用显著。数据统计表明，2020年清明前夕3月17日至23日期间，清明假期火车票和景区预定量环比一周前增长超一倍，酒店预订量环比增长约30%。
2020年清明假日是疫情大规模暴发、旅游业停滞已久后的首次复苏，很多从业者正是在此时迎来疫情后的第一波旅客，恢复了对行业发展的期望。那年清明期间，全国国内旅游接待总人数为4325.4万人次，而这一数字在2021年恢复至1.02亿人次，与2019年的1.12亿人次基本持平。当年度飞猪联合夸克发布的《清明假期出游报告》显示，清明旅游出现“井喷”现象，预订量同比涨超450%。
今年受疫情反扑影响，短期出游不确定性增加。小长假前夕，本是假期短线游预订的黄金时期，却迎来退票退订的高潮，让本就处于元气恢复期的旅游业再遇打击。
携程网上，3月20日-26日上海飞三亚的航班价格低至0.4折，仅为99元，其他时间段的票价也只是百余元。即使是清明节假期，票价也不到300元。搜索携程网上的票价，上海飞昆明、杭州飞昆明、广州飞武汉等航线的价格也都低至1折，价格在100到300元之间。
再低的折扣也唤不起出行热情。飞常准提供的数据显示，3月16日，全国计划航班量为13423架次，但当天取消了8855架次，最后实际执行4304架次。值得注意的是，国内航班取消量已连续三天突破8000架次，仅为一月前的三成，跌至月内最低谷。上周内地航班周起降架次为92051架次，已经倒退至2009年左右的周均架次水平。
铁路部门为配合各地政府减少人员流动、减少旅途风险、减少人员聚集等疫情防控政策的落实，也在大幅调整旅客列车开行。以厦门为例，3月15日起，厦门至广州、深圳、梅州、三明、福州、重庆、上海、杭州、南昌、东莞、昆明等多地列车停运，停运地点不乏数个旅游城市。
好在铁路部门3月14日出台免费退票措施，3月15日零时前已购车票退费不收取手续费。航空公司也纷纷出台涉疫地区免费退票的相关规定。
复苏之春何时到？新冠疫情暴发以来，旅游业位列受创最为严重的行业之一。据不完全统计，2020年1月1日至2021年12月31日，全国共有超5.6万家旅游相关企业歇业注销。中国旅游研究院发布的《中国国内旅游发展年度报告2021》显示，受疫情影响，2020年国内旅游人数28.79亿人次，比2019年下降52.1%。“阶梯形复苏、波动式回暖”，是报告对2021年我国旅游经济态势的描述，现在看来，这一趋势对于今天的旅游业仍然适用。
疫情形势趋向稳定后，旅游业因消费者的“报复式出行”有所回暖，但短期内很难恢复到疫情前发展水平。2021年国内旅游总人次32.46亿，同比增长12.8%，但仅恢复到2019年的54%。《2021年旅游经济运行分析与2022年发展预测》表明，2021年旅游经济恢复不达预期，局地多点疫情的反复是影响旅游业恢复的重要原因。国内疫情整体形势趋向稳定，不会再使行业陷入瘫痪境地，但局部聚集性疫情多点频发，仍使得旅游业的发展环境不容乐观。
熔断机制的引入也为旅游业恢复增添了不确定性。以省为单位的跨省旅游熔断机制意味着只要省内有一地出现疫情，全省跨省游便会立即熔断。
以上海疫情为例，2021年8月17日，上海全市降为低风险区后发布了恢复跨省团队旅游及“机票+酒店”业务的通知，然而第二天就再度出现中风险地区，跨省游又全部暂停。跨省游业务开了又停，停了又开，反反复复，不仅难以使旅游经济稳定恢复发展，对游客的消费热情、对从业者的从业信心也产生了较大的打击。
交运业同样处境艰难。国航、南航、东航、海航四大航空公司2020年净利润亏损均在百亿以上，海航这一年的亏损更是达640亿元。2021年也并没有多少好转，国东南三大航司亏损额度还在进一步扩大。2022开年以来，内地航班运营并不理想，近一月内，国内航班计划量在14000架次左右，实际执行量却呈大幅缩减态势，与计划量的目标差距不断拉大。
2022开年以来，旅游业恢复步履艰难。国家明确要求，对受疫情影响严重的旅游、住宿、餐饮行业进行重点帮扶，给予降低企业生产经营成本、清理规范行业协会商会等一系列优惠措施。希望能为旅游业注入一针强心剂。
清明、五一小长假将接踵而至，旅游业本是春风复苏之际，不想遭遇自2020年以来最为严峻的一次本土疫情。本轮疫情已经波及全国28个省份，各地出行政策纷纷收紧。
旅游业又何时才能走出疫情阴影，答案依然未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