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陶力 上海报道
3月26日零点左右，上海市多个区在官方微信号发布了《告居民书》，当天对重点区域开展核酸筛查，在非重点区域开展抗原检测。
自从看到朋友圈疯传的居家抗原检测，心中就产生了一连串问号，究竟怎么个自测法？是不是以后就不用排2个小时队做核酸了？此前，集中核酸检测要集中到一个地方，而且那么多人，确实让人担心。如果能在家里做检测，显然让人放心了很多。
但具体怎么操作还是不得要领。没想到很快就给了我一个解惑的机会——当抗原检测志愿者，不仅解开了我的好奇心，还深深的体会到了防疫工作的不易。
我住的小区位于宝山区大华片区，今天一早，业主群就发布了抗原检测的视频教程，让我们在家等待检测。到下午2点多，检测试剂盒到了小区，却发现基层工作人员不够用。
居委社工一共7人，再加上综治队员8个人，要服务1798户，5000多名居民，这15个人根本忙不过来。
正在为此发愁，突然，看到招募志愿者的通知，我便主动报了名参与协助抗原检测，至少能为基层抗议人员分担一点压力吧。
3点左右，我赶到居委会门口时，已经有十几名爷叔阿姨们穿好了防护服，等待培训好就出发去扫楼送检测盒。
居委会吴书记正在给志愿者进行培训
此时，居委会内一片忙碌，几张桌子拼成一个流水线，四五个工作人员分工协作，有人在给新报到的志愿者发放防护服具，讲解工作流程；有人正对照着表格按照居民数分装检测盒、有人在门口接待上门询问的小区居民，一一解答大家的疑问。此前，各个楼栋的楼组长已经交上了最新扫楼的登记表格，详细记载了每户居民在户情况……
每个志愿者根据楼栋里的居民量，领到了相应数字的鼻拭子、棉签、试剂盒等。这些抗原检测试剂盒将被发放到居民手上，完成首次抗原自测。除了发放试剂、回收登记之外，志愿者还要学会解释指导检测。
居委会工作人员在发放试剂盒
我被分配的这栋楼一共有11层22户。原本以为小区新应该是年轻人居多，检测问题不大，没想到第一户居民便让我遇到了难题。当我敲开门的时候，一位步履蹒跚、口齿不清的老人颤颤巍巍地打开了门。
“您家里有几口人？”
“五个”。
于是，我拿出了五人份的检测盒递给老人，并问他是否知道怎么做检测？家里人在不在？老人除了笑，只会摇头，说的话根本听不清。我观望了一下发现家里并没有人，又不放心于是把检测盒收了回来。
老人在递东西给我时已经非常吃力，握笔也握不住。好在此时，一位阿姨从外面走过来。得知我是送检测盒的非常热情，然后又略带恼怒地跟我说，“他脑子不行了，家里根本没有5个人，就我们两个人。”
在提醒好他们做好样本回收之后，我又去了另外的居民家里一一发放。总的来说，大家都很配合，基本都已经看过视频学习了检测攻略。在填登记表格的时候，每登记一个签收的姓名，内心都莫名开心，会觉得检测“到人”，会排查出更多风险，也就多了一份安全。
发放与回收均需要居民签字确认
22户居民，只有4户不在家，既有外出，也有本身并不住这里的人。每当无人开门时，站在门外的我也有失落感，想来想去也不甘心，来来回回跑这四家敲了好几次门。
不经意间发现，上楼下楼的时间加起来，竟然也快一小时了，而这仅仅还只是上海数千个居民区里，其中一个小小的单元而已。
在等待回收样本的时间里，我又来到居委会办公室。居委会吴书记告诉我，虽然此前小区做过一次核酸筛查，但是抗原检测我们都是第一次接触。好多老人不会看视频，一些楼组长也是年纪很大的人。以后还是要多让年轻人参与一下。
老人在居委会现场一边接受指导一边做检测
说话间，就有两位老年夫妇拿着试剂盒来居委会求助，他们看不懂说明书也不会看视频。于是，在工作人员的现场指导下，认真地完成了测试工作。结果出来后他们还盯着那条红线说，“这个准不准？我刚才棉签转动的时间好像少了两秒钟。不行的话再给我测一次。”
大概下午5点15分，我又将这18户居民，一共51个样本，全部统一回收作为医疗垃圾集中处理。观察发现，上海市民的配合程度相当高，令人感动，也对抗疫更有信心。
印象深刻的还有一位老人，我在一楼等结果遇到他急急忙忙出门，“我不会操作，我现在骑电动车去我女儿家叫他帮我，我过15分钟把样本送回来，免得你等太久。”
还有一位大叔很细心地将检测好的四个样本背后，都贴上了家庭成员不同的姓名。他说，“都有名字就不会弄混了，即使有异常找人也更精准。”
检测样本最后也要居民配合统一回收
晚上7点多，已是万家灯火时分，小区居委会内依旧忙碌。我跟另一位杨浦区长海街道的志愿者王阿姨交流起来，才知道她所在的区域今天检测也很顺利，一共发放28户，只有4户不在家，其余的居民都安心在家等待着。
“我因为经常做志愿者熟门熟路了，对每一家的情况都很了解，沟通起来也就相对很顺利。但是手机这些操作不流利，我就带一个年轻的志愿者一起去。”她说，自己年轻时在部队锻炼了20年，转业后又到公安局工作了20多年，对于组织工作既有热情，也有经验，在抗疫这样的关键时刻，很需要把准备工作做在前面，才能做到有条不紊。
王阿姨对试剂盒发放详细登记
短短几个小时的志愿者经历，却真切感受到了在这场抗击疫情的战斗中，基层工作者和普通市民的不容易。也正因为如此，才会更加学会换位思考，彼此配合。唯有上下一心，才能真正迎来春天。
发稿前，业主群里的志愿者们还在为今天的检测工作复盘，并为明天准备。我问可以实名写你们吗？她们一一回复，“不用了，我们做得太少，不值一提。真正辛苦的是一线的人。”（图片由本报记者摄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