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者/ 方文宇 编辑/ 陈晓平
5分钟的炒股段子，一家上市公司涨停了。
【资料图】
中秋假期，脱口秀演员House称，其12万元本金，在ST洲际上亏得只剩2.5万元，自嘲认清自己是名散户，“既想要高回报，又不接受本金出现任何损失”。
看客纷纷凑热闹，“看脱口秀过来的，周二买点”“连续17个涨停，House就能回本”。
12日晚，ST洲际紧急发布公告，提醒理性投资，House也在盘前回应，希望大家理智。
股票依然于13日开盘一字涨停，封单超78万手。
13日午间，上交所通报，再次提醒消费者，合规交易，至收盘，ST洲际股价回落，涨幅1.2%。
段子背后，其实是一家谜一样的公司。
“梦幻”标的
ST洲际正在退市边缘徘徊。
公司名为洲际油气，于1996年上市，涉足过医药、地产，几度更名，2013年10月，香港中科石油入主，实际控制人变更，揭开向油气转型的序幕。
目前的实控人叫Hui Ling（许玲），中国籍，拥有其他国家的居留权，她通过境外主体间接持股25.55%，本人未在洲际董事会任职。
入主之初，中科石油便表示，要将公司打造为能源产业运作的资本平台。
当年12月，就抛出一个定增方案，拟以6元/股的价格，非公开发行5.2亿股，募资31.2亿元，用于收购哈萨克斯坦共和国马腾石油95%股权。
这看似是一个梦幻标的。
马腾公司在哈萨克斯坦拥有三个油田，均属于埋深浅、油层物性好、开采投入成本低的优质油田。
三大油田均已进入稳产开发阶段，一年产油量稳定在55万吨左右，油田现场地面工程建设非常完善，储油罐、油水和油气分离处理设备齐全。
地理位置也优越，从油田现场到主要输油管道的最远距离，仅35公里，产出原油能便利且低成本销售。
据披露，马腾石油一年的利润，就超过8个亿。
一买来，就是个金矿。这个宝贝，95%股权对应的评估值，高达43.05亿，据说归属于三个哈萨克斯坦本地人。
管理层几经谈判，谈妥了31.2亿的收购价，省了超过11个亿，充分“维护了股东的全体利益”。
2014年，马腾石油95%的股权落袋，正式更名为洲际油气，当年净利润8490万元，同比上涨86.8%。
收获大油田，眼看业绩就要兑现了。
洲际油气随即疯狂上涨，于2015年6月达到峰值，股价最高达21.8元/股，半年上涨103%。
House或许就是这时激情入场，结果，迎来一场噩梦。
连年疲软
股价一触顶后，只用3个月的时间，洲际油气的股价，就如瀑般跌回到收购前水平。
其后7年间，公司股价漫漫阴跌。如今的股价，只及高峰期的1/8。
如果在高点买入，持有到现在，实际损失，其实还超过了House，他也就赔了80%。
二级市场阴跌背后，是谜一样的业绩。
无论国际油价剧烈波动，马腾石油连带洲际油气的表现，一如既往的疲软，毫无起色。
2015年，收购的第一个完整年度，哈萨克斯坦油田的利润6223万，只及高峰期的1/10左右，到第二年，只挣了85.5万。
2017年，马腾石油利润终于涨到1.24亿，洲际油气却又巨亏2.26亿元，理由是一项投资损失了7000万，总部财务费用规模大幅上升。
总之，中国人入手马腾石油后，挣钱能力一直很弱。
2021年，油气价格大涨，马腾油田原油产量30.6万吨，只有并购时的一半左右，又亏损了2590万。
好在另一克山项目很争气，产量有62.63万吨，挣了3.44亿。
这一年，洲际的原油生意收入，飙升至25亿元，大涨54%。可是，股东们极端郁闷，净亏损创9.4亿元新高。
哪怕石油挣了钱，洲际也一定会赔钱。
2021年，这家公司或有事项产生亏损为4.16亿元，金融交易亏损3.45亿元，投资房地产亏损2.38亿元。
触及连续3个会计年度业绩告负，且持续经营能力存在不确定性，2022年4月，“洲际油气”变更为“ST洲际”。
折腾不止
盈利惨淡，洲际油气投资起来，毫不手软。
2015年，他们再以3.4亿美元价格，在哈萨克斯坦购买KoZhan（克山）公司100%股份。
2018年4月，在伊拉克第五轮区块招标中，公司宣布，成功中标获得 Huwaiza 和 NaftKhana 两处区块的勘探和开发权。
这俨然是一家国际能源巨头，然而，它很快决定改弦更张了。
2020年，管理层表示，由于受国际局势和供需关系的影响，传统油气项目前景看淡，恐对后续盈利能力造成影响。
新的方向是，进军高能量密度电池，“微型电池市场规模呈现爆发式增长，有较大利润空间和市场空间”。
顺势地，管理层在2020年4月，再一次抛出募资方案，准备向投资人再要13.6亿，用于电池技术国际科创中心、高能量密度微型电池等前途远大的项目。
这一次，方案无疾而终。它再也没找到想要的钱。
这两年，洲际股价一直在反复横跳，再也没有大的波澜，直到一个脱口秀演员挖掘了它。
“脱口秀演员没有推荐买卖，只是描述一段自己的过往经历，且双方都紧急澄清，不涉及荐股。”一位券商分析师告诉《21CBR》记者。
脱口秀上讲股票梗，House不是第一人，不过，他的确选中了一个绝佳的标的。
在笑果工厂公众号推送的内容中，House称，自己关于洲际的段子，演出有喜剧加工的成分。
“大多数人的生活没有那么戏剧性，包括他自己的，并没有真的亏掉12万那么多。”
ST洲际工作人员也表示，这只是一个段子，公司与笑果文化并无合作。
然而，洲际这些年做的买卖，跟讲段子，又有多少区别呢？